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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(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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辛賞發現自己開個學八方發來“賀電”:她外婆那天送她去學校後,回去給她編輯了一大段信息,讓她好好學習,讓她要自立自強,註意身體健康,養成良好生活習慣。外公告訴辛賞外婆是戴著老花鏡對著手機編輯了一個多小時,還一直念叨現在年輕人用這種玩意怎麽談的戀愛;李文捷的祝福;遠在肯尼亞的張敬禮也給她發來了信息;令人意外的還有方則衡,他從張敬禮那問來了辛賞的聯系方式,給她發去了問候。

辛賞禮貌回覆了一條,方則衡就不得了了,經常給辛賞發信息和她硬聊,他知道她喜歡動物,就拍各種動物和風景照片給她看。

辛賞一開始對方則衡發來的信息和照片猶如燙手山芋,三天後習慣了,她會去看信息看照片,但極少回覆。看到方則衡,辛賞多半想起的還是車禍去世的父親,然後一系列使她母親不堪一擊的悲傷。

方則衡隔空也能明白辛賞的態度,他但對辛賞殷勤是本能驅使,他每給她發一張照片關心她一次,他的心裏就會好受一分。方則衡知道他或許也不是真的在關心辛賞,他如果關心她就該離她遠點,他是自私為了自己尋求寧靜。而他的寧靜往往讓辛賞很不安生,他們無形之中就是較力的關系。

辛賞被安排到的宿舍樓是舊的宿舍樓,設施不是很好,樓上沒有熱水,電壓不穩。學校承諾明年給大家換宿舍,至少不讓大家上下樓辛苦提熱水。可聽學姐說她們剛入學的時候,學校就是這麽說的。

熱水房幾乎成了這棟樓大家必去的地方。

剛開學初軍訓時秋老虎盛,辛賞每次來打熱水都覺得要被悶的暈過去,但她是洗澡沒熱水就覺得不算洗澡的人,所以即便討厭熱水房的悶,辛賞還是每天去。大家都在雲霧繚繞裏打招呼說話。

這天軍訓結束,辛賞照例去提熱水,裏面迷蒙的很,所以辛賞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迎面遇上一個熟人。

辛賞進去排隊聽到有人在說話,那人提著紅色的開水瓶,個子高挑,她和辛賞說借過,聲音極其熟悉。

辛賞不由擡了擡頭看了一眼,借過的女生也看向辛賞,她們都先註意到了對方黑白分明的眼睛,然後是水汽散開後的一整張臉,她們驚訝看著對方。

“王,新蕾。”辛賞仿佛不太確定這個名字了,說的有些結巴。

王新蕾臉紅了,她仿佛是忘了辛賞的名字,想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,她回神鎮定說了一句:“好巧,借過一下。”

辛賞往後退了一步,王新蕾說了一句謝謝提著熱水瓶就走了。

辛賞繼續排她的隊,卻不再在意這個隊伍的緩慢。

軍訓是分學院的,辛賞自從在熱水房裏見過王新蕾之後,她在訓練的時候經常在找她,但沒看到。辛賞的學院人不多,辛賞能確認王新蕾不是他們學院的,可學校裏也沒有藝術學院,所以辛賞很難猜出王新蕾是學什麽專業的。初中分離之後,她猜不出王新蕾的變化。

再次在學校裏見到王新蕾是在醫務室,辛賞站軍姿站到中暑被人送去醫務室,王新蕾也是。

兩個人被扶坐在一起,醫生只有一個,她們都說自己沒事讓對方先看。

“看病還讓?”醫生嘀咕了句,就近先看了辛賞。

這天下,兩人是默默一起在醫務室裏躺了一個下午,期間辛賞睡著了,她醒來看到鄰座王新蕾拿著手機在發短信,這一個瞬間,她問了她:“你是學什麽專業的?”

王新蕾太認真發短信,沒有馬上回答,等她回神反應過來的時候,辛賞又閉上了眼睛好像在睡覺,面色發紅。

王新蕾張了張嘴,她的專業是心理學,這三個字好像很沈重,她翻動好幾次舌頭和唇才說出來:“心理學。”

辛賞聞言緩緩張開了眼睛,她臉上的紅熱徐徐褪去,她囁嚅說道:“我,本來也想學心理學,我有選修。”

“嗯。”王新蕾應了一句。

兩人再一次陷入沈默,後來因為辛賞拉肚子先回了宿舍打破了僵局。

重逢王新蕾這件事情,辛賞和許欽平訴說,她發信息告訴許欽平說:哥,我在學校裏遇到王新蕾了,她學的是心理學。

許欽平在辛賞開學後就出差去了南美阿根廷,十一個小時的時差,他睡醒才看到辛賞的信息。

南美的展會開展在下午,早上許欽平去見了客戶。中午的時候,他和一個人一起吃飯,那人是陸敏。

陸敏上個星期聯系許欽平,她說自己想去海原看一看要約時間,許欽平說沒問題。陸敏問他:“許先生,您在公司嗎?”

“陳經理在公司會接待您的,您來的那天,我剛好出差在南美。”

陸敏聽說這事便把去海原的事情推遲了,然後,她竟也去了南美,她說是有工作在身,但總很巧地和許欽平在同一個地方。

陸敏的舉動太過奇怪,所以許欽平打算認真會一會她,看看她到底是為什麽。

兩人約在一家烤肉店吃飯,陸敏早早就到了,當許欽平從門口走進了,她是不由站了起來。

兩人握了手相互問候,陸敏顯得有些緊張,她誇許欽平一表人材,沒有愛慕的意思,只是欣慰和激動。許欽平說了句謝謝,脫掉外套掛在椅背上,他拉開椅子坐下來,目光如炬看著陸敏。

“你想吃點什麽?”陸敏問許欽平推過菜單,顯得有些局促。

許欽平拿過菜單低頭翻看,對面陸敏在看他,她問他:“許先生,今年是二十八歲吧?”

“不,是三十歲。”許欽平故意說假話。

只見陸敏的神情一僵,她的聲音都有些顫抖說道:“我,我聽陳小姐說許先生應該是二十八歲的。”

“年齡很重要嗎?”許欽平奇怪問道。

“不,不是很重要,只是,”陸敏有些結巴,但她的表情還是一樣的優雅得體,她微微蹙眉,嘴角努力保持笑意,“如果,如果我有孩子,肯定和許先生一樣大了——”

“二十八還是三十?”許欽平不解問道。

“許先生幾歲,他,他或許就,他應該是二十八歲吧。”陸敏言辭閃爍不定。

“陸小姐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?”許欽平翻了一頁菜單不疾不徐問道。

“男孩,一個很可愛懂事的小男孩。”陸敏說這話的時候好像恢覆了冷靜和清醒,帶著笑意。

“哦,請問他在哪高就?”許欽平又問道。

“他——”陸敏的話戛然而止。

許欽平等了會沒有聽到回答,他擡起頭看到陸敏緊抿著唇在控制面部的顫抖。

“抱歉。”陸敏為自己的失態道歉。

許欽平禮貌低頭又繼續看菜單,他漫不經心安慰說道:“沒事,每個人都有些不想提起的事情。”隨即,他的安慰,換來陸敏的自我否定,她說:“我不是一個好母親,我非常,非常粗心——”

許欽平擡頭靜待她下面的話。

電話鈴聲打斷了陸敏的思緒,陸敏看了看在桌面閃爍的手機,有種驚醒之感,她猶豫了會說句抱歉接起了電話,她匆匆站起身打算往外走,許欽平聽到她的電話裏傳來一聲憤怒的男聲:“陸敏!你是不是瘋了?!”

“你給我閉嘴!”陸敏也很憤怒但她壓沈了聲音捂住手機快步走出去。

陸敏的電話接了很久,等她回到餐廳的時候,許欽平站起身要和她道別了:“我得趕去展館了,陸小姐,有機會我們展會上見。”

陸敏在外面吹了風,頭發有些淩亂顯得她的神情也很慌亂:“抱歉,想請你吃飯,結果連飯都沒有讓你吃上,你不吃展會上一定會餓的,我——”

“不用太介意,陸小姐,我習慣了。”許欽平說著回身拿過椅背上的衣服,難得笑了笑。

陸敏楞在原地,充滿了內疚和失望。

在南美做生意最大的問題是語言,而海原南美市場進去的比較遲,相比在南美市場做得比較好的昌盛,他們沒有什麽競爭優勢。

許欽平手下跟去南美的業務經理潘春曉聯系過昌盛的南美代理,對方難得會說一口流利的英語,但態度很強硬,他不接受會面,只要海原能給他低一半的價格,他就會和海原合作,他很自信自己手上的資源。

潘春曉問許欽平的意見,許欽平這個人最厭惡的就是價格戰,他表示不接受這樣的事情。

後來幫許欽平拿下這個代理的是陸敏,陸敏去了展會,當時許欽平恰好不在,陸敏和潘春曉聊上了。

陸敏知道海原在南美市場還沒有代理,她便說她可以介紹,結果聊了會,潘春曉發現陸敏說的那個人就是昌盛的代理。接著隔天,陸敏就把人帶來展會了。

來的阿根廷人叫Jose,他很早之前開始做服裝生意就是和陸敏公司合作,他和陸敏是很多年的老朋友。

面對面的時候,Jose的態度和電話裏完全不一樣,有說有笑的,他還邀請許欽平他們去參觀他的工廠。陸敏會說西語,她用西語和Jose聊了很多,聊到最後在現場,Jose就說自己會和海原做生意,哪怕海原和昌盛一個價錢。同時,潘春曉成了和Jose直接對接的業務員。

事後,潘春曉和無償介紹客戶的陸敏道了一聲謝,她以為陸敏只是一個普通來參展的人,她覺得自己這次很幸運。

“不客氣,我本來就打算去你們公司談代理的事,恰巧你們在這,這樣更好。”陸敏說了自己取消過的行程。

潘春曉這才知道陸敏曾經去過肯尼亞,陸敏算是陳一帆的客戶。於是為了避免失去客戶,潘春曉在系統裏錄入了Jose的名字提交了。

許欽平對這事的態度是睜只眼閉只眼,他本來對黃家就有提防,在他知道黃彥瑤想進海原學習後,他就越發謹慎了,他是一點沒看到黃彥瑤的少女心。

許欽平在南美待了快半個月,等他回去的時候,辛賞學校裏的軍訓剛結束從學校裏回家休整,他看到辛賞黑了瘦了。家裏客廳有一個電子秤是趙蓉平時控制體重用的,許欽平讓辛賞站上去。

辛賞的個子不高,剛過了一米六,此刻體重只有九十斤,許欽平和她說:“至少要胖十斤。這是你的目標。”

辛賞笑出聲,她覺得許欽平完全不懂女孩子,她懶得和他爭論胖瘦的問題,她不覺得自己胖也不覺得自己瘦,這樣剛剛好,她身體沒有什麽不適,也有適合自己的衣服。

辛賞從電子稱上下來,她去廚房給許鵬幫忙,順便和他提了她想搬回家住的想法。

許鵬對這事的看法是:“等你大學畢業後再搬,舅舅不攔你。”

“嗯,那我就只能自己擅作主張搬了哈,舅舅。”辛賞笑道。

許鵬看了辛賞一眼,他嘆了口氣,他說道:“舅舅不放心你。”

“放假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的,而且大部分時候我在學校裏,沒什麽好擔心的。我只是想有個自己的家,舅舅,不想我家裏那麽空著。外婆去年年底叫人來打掃我家房子,因為長期沒人住,很多東西都發黴了。”辛賞洗著菜,徐徐說道。

“讓阿良搬過去和你一起住,有個照應。”許鵬說道。

辛賞一怔笑出聲說道:“這個主意不怎麽好,舅舅,還不如叫哥搬過去。”

對於辛賞這個玩笑“提議”,許鵬有些發楞,他說道:“你哥,你哥他,年紀大了,該找女朋友結婚了。”

辛賞覺得許鵬的語氣很好笑,好像在嫌棄許欽平年紀大,她喊了許欽平過來,她和他說:“哎,哥,你再不解決個人問題,舅舅都要嫌棄你了。”

“什麽事?”許欽平問道。

辛賞就把剛才許鵬的表情惟妙惟肖學給許欽平看,她說:“我從來沒有聽過舅舅催你找對象,我以為他淡定,原來他的傷口在心裏。”

許欽平沒接辛賞的茬,他是乘機會對許鵬說:“我的確也打算搬出去住,我的房子今年能還完貸款了,爸。”

許鵬聞言切肉的手頓了頓,隨即他說道:“可以,有空多回來吃飯。”

“哥,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?”辛賞笑問許欽平。

“洗你的菜吧。”許欽平回覆辛賞。

這頓晚飯,許致良聽到家裏一下要搬出去兩個人的消息,他就嚷說自己也想搬出去。

“我一個人住家裏太無聊了吧!”許致良說道。

“舅舅和舅媽不是人嗎?你搬出去難道不是一個人住嗎?”辛賞好笑反問道。

許致良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腳,他羨慕她能獨立,他認為她得了便宜還賣乖。

趙蓉對於這件事情是沒有具體表態,她就是笑了笑沒表現同意支持也沒有說不行,她只說:“時間真的好快,沒幾年就能看到悉悉出嫁了吧——”

“舅媽——”辛賞驚於趙蓉的思路。

“早點結婚找個合適的對你好的人,悉悉。”趙蓉繼續說道。

辛賞哭笑不得,她忽然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想過感情的事情,也第一次發現可以離這件事情那麽近。

“哥都還沒結婚呢,舅媽,等哥結婚了再說我結婚的事吧。”辛賞找人擋槍。

許欽平看了眼辛賞沒搭話,倒是許致良很幽怨,他說道:“為什麽沒人關心我結婚戀愛的事情?”

“你哥都還沒,你急什麽?”趙蓉的標準有很多。

同樣有很多標準的是辛賞的外婆,許家兩兄弟的奶奶。

三兄妹去探望老人家,許致良和奶奶抱怨說沒人關心他,說大家都偏心,他還說:“我爸再不給我買房,等房價再漲,我看我結婚的時候我爸要怎麽辦!我哥房子貸款都還完了!”

奶奶聽這事笑瞇瞇和許致良說:“買房子急什麽?”

“奶奶,你以前可是很早就讓我爸給我哥買房了!您太偏心了吧!怎麽到我這就都不急了?!”

“你哥房子後來是他自己買的,你也自己買一套?”

“才□□十平米的房子,我才不要。買得起我也不買。”許致良沒好意思,低聲嘀咕。

“那不就得了,那你等著吧,你現在要買大房子是德不配位。想要大房子的話,再等等。”奶奶還是笑瞇瞇。

“奶奶!您懂不懂現在的房價呀?我現在不配住大房子,但可以先買啊!買來我可以不住的啊!現在不買以後有錢也買不到了呀!”許致良嚷嚷起來。

“你慌什麽?你的性格就跟你媽似的,一點事情就弄得緊張兮兮的。你媽以前說自己反正懷不上孩子要丁克,弄得多嚴重一樣,怕鄰裏笑話還和你爸跑到外地去辦廠,後來還不是生了你哥有了你,你哥還那麽聰明優秀。房子總有機會買的,急什麽急?”奶奶說什麽都要誇許欽平,數落許致良。

許致良真是無奈無語,他郁悶起身出去透口氣去了。

辛賞坐在一旁聽一直在“幸災樂禍”,她側頭去想看許欽平有沒有在偷笑老人家的偏心,結果看到許欽平沈著張臉不知道在想什麽,直直望著某一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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